0%

旧梦成新语 3

第三章
詹姆在石盔城的任务。

詹美 D/s 系列

全系列标签预警:Dom/sub, Post-War, Established Relationship, Dom Brienne, sub Jaime

这系列是 D/s 文,虽然其中 BDSM 元素比较少,但还是请慎重,自行避雷,作者不负责。

  1. 《隐秘的歌谣》
  2. 《公义的神 祈祷的人》
  3. 《幽灵在凛冬盛开,在长夏凋零》
  4. 《旧梦成新语》

文前预警

tags
原作 冰与火之歌
关系 Jaime Lannister/Brienne of Tarth
分级 Explicit
角色 Brienne of Tarth, Jaime Lannister, Loras Tyrell, Alysane Mormont, Robin Ryger, Podrick Payne, Selwyn Tarth, Balon Swann, 原创角色, Septon Meribald, The Elder Brother, Edmure Tully, Mycella Baratheon
其它 提及儿童虐待,PTSD 噩梦, 幸存者愧疚, Chastity, Face-Sitting, 残肢 sex, Subspace, Aftercare, Body Worship, 项圈, 拳交, 穿环
信息 章节:8/8 字数:65376 字

旧梦成新语全章节目录

旧梦成新语 1
旧梦成新语 2
旧梦成新语 3
旧梦成新语 4
旧梦成新语 5
旧梦成新语 6
旧梦成新语 7
旧梦成新语 8
旧梦成新语 番外

全文下载

EPUB MOBI PDF

作者的话

这章需要留意一下,我设定了托曼死亡而弥赛菈存活……不要问我为什么!我舍不得这两个小可爱都死掉,预言什么的,不存在的!
呜呜呜感觉特别对不住托曼,以后我争取再写一篇托曼也存活的,请相信我爱着咱们的猫咪小胖国王TAT
以及请留意新增的标签:提及儿童虐待。

正文

波德在第二天的长枪比武中败下阵来,而小简妮则被团体比武时一场鲜血四溅的意外吓得脸色惨白,说什么也不肯再看接下来的比武了,她曾经对比武的期待和跃跃欲试都消失殆尽,在一边的绿地上吐个不停。布蕾妮让她回房去休息了,自己又去了波德的帐篷,查看他的伤势,他倒还挺活跃的,只是走路稍微有些瘸。布蕾妮想要替他出钱赎回输掉的盔甲马匹,但波德坚决拒绝,说是自己已经赢了两场,有钱赎回自己的东西,布蕾妮也只好由着他了。不过她坚持要陪波德一起去向对手交付赎金,波德也不好拒绝。

途中经过一个帐篷时,传来争吵声,突然一个女人被重重地推出了帐篷外,就倒在他俩面前,帐篷里有位骑士也冲出来,从地上拽起女人的头发就打,女人发出了尖叫。

布蕾妮以为自己反应已经算迅速了,却不料波德先迈了过去,一把抓住那个骑士的胳膊:「住手!放开她!」

那人虽松了手,但看起来想要跟波德干上一架,直到看到他身后的布蕾妮,愣了一下,向她点头示意:「布蕾妮爵士。」

「怎么回事。」布蕾妮板着脸,强压着怒火问。

「没事,没事。」男人说着就往回走,但地上的女人窜起来,要去拉他衣袖,口中还骂骂咧咧的,男人回身又想动拳头,被波德挡在身前,他余光瞟到布蕾妮手上的剑,只得狠狠啐了一口,躲回帐篷里了。

「混账!我没伺候你吗?没给钱呢!」女人骂道。

原来是来这边接客的妓女。布蕾妮捅了捅波德,说:「你先去交赎金吧,这里交给我。」

波德走后,布蕾妮问女人:「他欠了你的钱?」

女人疑惑地看看她:「对啊。」

「需要我去和他说吗?」布蕾妮观察着这名妓女——黑发棕眼,个头高大,相貌平平,身材也不显曲线,脸上布满雀斑……这让她不禁对女人产生了一丝亲切感。

女人犹豫了一阵,摇了摇头:「算了,闹起来对我也没好处,还得在这边做生意呢。」说完,她转身就走,布蕾妮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跟了上去。

看到她跟着自己,女人边走边回头问:「你还有事?」

「他欠你多少钱?」

女人惊讶地瞟她一眼,没有停步:「你干嘛?」

「呃……我给你吧。」

女人笑了:「哈,我可不会拒绝送上门的钱。你真给?」

「真的。」

走到角落处的一个没有纹章的帐篷前,女人撩起了帘子:「这是我的独家妓院,进来坐坐吧。」

布蕾妮摇了摇头:「不用了。他欠你多少钱?」

女人双手叠在胸前,看了她一阵:「三枚铜板。」

「三枚铜板……」布蕾妮的手在剑柄上握了握。在前几年的军旅生活中,营妓并不少见,布蕾妮也和其中一些说过话,但她从没问过她们,她们能赚多少钱。三枚铜板,还不及她给小简妮和自己买的两根烤肠的钱。她默默地掏出自己的钱袋打开,摸出一枚银币。

女人说她不会拒绝送上门的钱,她确实不会,但她接过银鹿后,在手里掂了掂,摇头说:「这可不行,我得给你提供点服务。进来。」

布蕾妮脸红了:「不用了。」

「来吧,肯定比你丈夫强。」女人把银鹿塞进了腰间,「我知道该怎么伺候一位夫人。」

布蕾妮也不知哪里来的一阵不爽,执拗地脱口而出:「不用,我丈夫也知道。」

女人惊讶地抬头,眉头舒展开来,露出十足笑意:「是嘛,真的假的?他会舔你下面吗?」

「会。」布蕾妮心上涌起莫名的斗志来,甚至不感到羞涩。

女人叹了一口气:「那可真是太难得了。既然如此,我换个服务吧——我可以教你一些让他快乐的好办法,这你总能用得上了吧?」

二人说话的声音并不高,但周围经过的人还是难免好奇地看着她们,布蕾妮知道自己应该转头走开,但她鬼使神差地皱了皱眉说:「进去说吧。」

她随着女人身后进了帐篷,拉好帘子之后,说:「我不需要,你别在意那枚银鹿了,我是怕你被那人伤到了,可能需要药膏。」

「你不需要学让男人快乐的方法?」女人挑了挑眉。

布蕾妮那股莫名的不爽又升了上来:「对,不需要,我知道怎么让我丈夫开心。如果你认为我长得丑陋,我丈夫无法从我身上得到快乐,你大错特错了。」

女人笑了:「我没那个意思,我是说,既然他这么难得,你肯定想回报他的吧?我教你几招有什么不好的吗?」

布蕾妮感觉自己好像被她带进沟里出不来了:「不是说不好,可麻烦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我没有这样以为,好夫人。」女人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您就别再让我感觉像个乞丐似的了,行不行?」

布蕾妮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一点:「我没有恶意。」

「你当然没有。」女人拍了拍她的胳膊,拉了她一把,要她坐下。布蕾妮没有拒绝。「我再怎么说也是职业的,就像您是一位骑士一样,我也会有职业的骄傲啊。从盛夏群岛来的姑娘是我的老师,我也会是个好老师的。」

「你知道我是骑士?」布蕾妮傻傻地问。

女人双手撑在面前的小桌上:「你的装束,刚刚那个人叫你『爵士』。说起来,虽然我从没见过女骑士,但在我的家乡,有个关于女骑士的传说,不知你听过没有。」

「哦?」

「这个传说美极了——在一个遥远的王国,有一位美丽的贵族公子,王国的女人们喜爱他的俊俏外表,渴望上他的床,但从未有人真的爱过他,年轻的公子心碎了。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了一位女骑士,被她的勇敢和善良所征服,公子交出了自己破碎的心。女骑士因为他那颗心——而不是他的美貌——爱上了他,拼好了他的心,重获完整的公子终于走出了他阴暗的城堡。而我们的女骑士,从此再也不是孤独的战士了。」

布蕾妮凝视着女人的眼睛:「我从未听过这个传说。」

「唔,现在你听过了。」

「你是谁?」

「你的老师。」女人棕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神秘别致的光芒。


一早,旅店小厮的奔跑叫喊声就将詹姆唤醒了。他伸出唯一的手在床上胡乱摸了摸,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定了定神,才终于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我的骑士去冒险了。 他不无苦涩地想。

但是他本人也有个任务要完成,不仅仅是为他自己,也是为布蕾妮。她向他提出父亲的要求时,他很干脆地就答应了。布蕾妮当时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呃……詹姆,你不需要再想想,我们再商量商量?」

「怎么?你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吗?」

「也不是……我父亲想要那孩子来暮临厅,我没什么意见。」

「那我又能有什么意见呢。我们已经养大一个波德啦,再来一个能有多难?」

詹姆看着他的妻子笨拙地试图闪烁其辞,将这个话题带了过去,他对她的努力还是很敬佩的,于是,他也不再谈论这件事。就像战后他们一直试着想要谈论,但每次都躲过去的话题那样。

詹姆晃了晃脑袋,不再想这些,爬起来穿戴好,下楼去大厅吃早餐。旅店大厅里,塞尔温·塔斯已经坐在桌边在等他了,旁边稀稀落落三两个客人,显得极是萧条。 是战争。 战争带走了太多的人。詹姆皱了皱眉。

向塞尔温打过招呼后,詹姆坐到他对面,随行的还有一位骑士和两个仆从,坐得离他们两个较远。詹姆掰下一块面包,沾了沾浓汤,咬下一块。热乎乎的食物带来一阵暖意,让清晨的空虚感减弱了几分。

「也不知布蕾妮现在到哪儿了。」詹姆说。

塞尔温抬眼看了看他:「算起来,比武大会可能都结束了吧。」

「那她该出发去女泉城了。」詹姆颇为怀念地说,「我们曾经一起到过那地方……漂亮极了,尸体泛白浮在水面上,苍蝇漫天,像歌谣一样美。」

塞尔温可不觉得好笑:「你们一起经历了很多磨难。」

「我们非常幸运。」詹姆眯起眼睛说。

「詹姆,战争已经结束了。」塞尔温缓缓说,「你们不再活在尸体中间了。」

但我们活在鬼魂之间。 詹姆看了看空旷的旅店大厅。「当然,不再制造新尸体,就是我们的使命啦。」

塞尔温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那需不需要制造点什么呢?」

詹姆笑了起来:「别,大人,我可没法向您保证什么。」

「你们……需要学士给你们看看吗?」塞尔温小心翼翼地问。

詹姆大口大口地把嘴巴塞满,让自己没法说话。可是这个方法似乎并不奏效,塞尔温看他不回答,自己就继续说了下去:「詹姆,我不是想要催促你们,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这件事,布蕾妮的想法更重要吧。」詹姆咽下满嘴的面包之后说。

塞尔温叹了口气:「也就只有你会这么说了吧。我想,你们两个人的想法都重要,但我不知道怎么跟我女儿开口。要知道……」老人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什么,「要知道,我最不想做的,就是勉强她什么。而我一开口,她总会觉得那就成了她的责任。」

詹姆眨了眨眼,放下了手中的面包,在裤子上掸了掸手指,看了一眼远处坐着的骑士,说:「我们没有谈过这件事。战争时,她在喝月茶,那个时候我们都觉得世界快要灭亡了,大家都命不久矣。可是我们赢了……我们都活下来了。没人知道这之后该怎么办。我猜她大概还在喝月茶,但我没有问过。我们不谈这件事。」

塞尔温的表情非常复杂,他点了点头,但好像又觉得自己不该点头似的,突兀地停了下来。他看上去想让詹姆再多说几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才合适。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不谈?」詹姆耸了耸肩,「她,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至于我嘛……大人,我真的很抱歉,但我确实不想说。您看,我已经这么诚实了……至少是以我的标准而言。」

塞尔温看了他一阵,轻声说:「詹姆,你知道我为什么坚持要你跟我来石盔城,接哈兰·史文回暮临厅吗?」

「因为我是个男孩子的好榜样?」

「哈兰是我侄女的儿子。」塞尔温不理会他的玩笑,「他父亲……我这么说吧,他父亲对他非常严厉。」

詹姆安静了下来。

「我知道很多人都对自己的孩子非常严厉,但我不会,我也不想看别人那样养大我侄孙。就我观察,在这一点上,你和我看法相似?」

詹姆点了点头。

「很好。所以我希望你先和他多接触一下,免得他来到陌生的地方之后更不适应,毕竟他是你们的养子,不是我的。那孩子……他还挺怕生的。」塞尔温苦笑了一下,「是个好孩子,他并不软弱,只是会很警惕。」

「您想要他做我们的养子……是因为他父亲对他『严厉』?」詹姆尽量克制着,但还是无法阻止自己声音中的颤抖。

塞尔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詹姆的手指在木桌上划过裂纹的痕迹,不由自主道:「大人,我……我很感激。」

「什么?」

「没什么,我会试着不让您失望的。」詹姆笑了笑,「往好了想,除了波德,我们又多了一个可以指定的塔斯继承人了。您更喜欢哪一个?」

塞尔温抿起的嘴唇牵出一丝笑意:「这就要交给你们两个来决定了。」

「我得警告你,布蕾妮真的很喜欢波德。」

「等你们见了哈兰再说吧。」

「所以你更喜欢哈兰。」詹姆灿烂地笑道。

「我没这么说。」


石盔城的铁门徐徐打开,见到前来迎接的人,詹姆欣喜地张大了嘴:「巴隆爵士?」

「好久不见了,大人。」巴隆·史文的肩上披的不再是雪白的披风,而是史文家族的黑白双色,但不知为什么,他看起来仍像是一位白骑士。或许是那单调严肃的颜色吧。「塞尔温大人,我叔叔在书房等您。」

「巴隆,我早已经不是你的队长了,你不用再管我叫『大人』了。」詹姆骑在他身边。

「旧习难改啊。」巴隆微微一叹,「好吧,詹姆爵士。」

「是什么让你远离了多恩的美女,跑回这里来了?」

「我哥哥死了。」巴隆不动声色地说。

詹姆怔了怔:「我很抱歉,爵士……」

「他儿子艾德瑞克现在是石盔城伯爵了,我叔叔希望我能至少回来待上一阵。他说石盔城简直像是孤儿的城堡。」

众人在院落里下了马,巴隆引他们去寝室安顿,之后,塞尔温去见代理城主,巴隆留在詹姆的寝室里,他叫人拿了些兑水稀释的麦酒,和詹姆一道坐了下来。

「看看我们,」詹姆笑道,「两个前御林铁卫。曾经人们说,那是骑士最高的荣誉。现在,你怎么想呢,巴隆爵士?」

「我不太确定,取消掉御林铁卫这种有着古老传统和光荣的组织,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巴隆皱眉,严肃地说,「但就我个人而言……大人,我很高兴现在没人能命令我眼看着一个小男孩被杀,然后再向世人撒谎了。」

詹姆晃了晃杯中酒:「很遗憾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

「我不知道您是怎么熬过那段在伊里斯身边的日子的,大人。」巴隆叹了口气。

「巴隆,你不需要叫我『大人』了。」詹姆顾左右而言他。

「我又忘了。」巴隆笑了笑,「还是别纠正我了,反正我也还是会再叫错了。」

詹姆啼笑皆非,喝下一口淡淡的麦酒,把杯子在手中转了转,终于还是提到了那个深藏在伤口下面的名字:「弥赛菈……她还好吗?」

巴隆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小姐她很好,和崔斯丹王子还是形影不离的,他们的婚礼大概会在明年举行……到时候,您一定会来的吧?」

詹姆闭了一阵眼:「到时候再看吧。」

巴隆别扭地挪了挪身子:「大人……您不要太难过,弥赛菈小姐早晚会回心转意的,她迟早会明白,托曼国王的死……」

「是我的错,像她说的一样。」詹姆打断了他,「我是御林铁卫的队长,是他们的舅舅,可我的国王死去时我甚至不在他身边,让弥赛菈亲眼目睹了她弟弟的死,这不是我的错又是谁的呢?弥赛菈不愿意和我说话,她有十足的理由。她一直在和提利昂通信,我能从提利昂那里得到她的消息。我没什么好难过的,我们本来也不算亲近。」

巴隆不说话了。詹姆砰一声放下了酒杯,站起身来:「我想去走走。」

「大人……」

「巴隆爵士。」詹姆轻声地再度打断他,一阵疲惫涌上来,「我想要一个人去走走。」

不,我想要的是布蕾妮在我身边。我想知道为什么她不愿意要我的孩子,她是不是觉得我会是个糟糕的父亲。


石盔城的神木林是块不大的林地,植物却非常茂盛,石头上也到处是青苔,一片绿荫的中央,一棵尚还幼小、细窄的鱼梁木惨白的身体生长着,它殷红的脸上带着一种惊奇的表情,仿佛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它看上去孤零零的。 孤儿的城堡。

詹姆站在离鱼梁木距离较远的地方,望着它的脸,犹豫着,他知道自己可以……但他不知道自己想不想这么做。

忽然,两个孩子吵嚷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看到两个男孩在林子里用木剑打斗着,其中年纪个头都较小的那个,大概也就和托曼死去时差不多大。他的心揪紧了。

小男孩轻易被打败了,倒在地上,啃了一嘴泥,大男孩还在不断用剑戳他,边戳边笑:「起来呀,起来呀。」

「我不要和你打了。」小男孩一巴掌打开他的剑。

大男孩把剑熟练地挽了个剑花:「他们说你明天就走了?」

「嗯,干嘛?」小男孩爬起来,拍拍裤子。詹姆忽然明白了他是谁。

「我现在是石盔城伯爵了。」大男孩用剑尖戳在地上,「你走了,谁来给我当跟班啊。」

「我不想给你当跟班。」哈兰捡起了剑。

艾德瑞克板起了脸,又拿剑往哈兰身上招呼了过去。他块头比哈兰大许多,哈兰被他打得跌坐在地上,双手抓着他的剑,踹他的脚把他绊倒,两个孩子在地上扭打了起来。

詹姆叹了口气,走到他们跟前,咳嗽了两声。明显占上风的艾德瑞克不想停下来,詹姆翻了个白眼,上去抓住了这位石盔城伯爵,把他从地上拎起来。

「大人,我是塔斯的詹姆爵士。」詹姆微笑着对手里扭动着的小崽子说,「我是随塞尔温·塔斯大人前来接哈兰去暮临厅的,有幸得见大人。」

「弑君者?」

这小子太不识趣了。詹姆松开了手,艾德瑞克摔在了地上。詹姆亲切地对他笑了笑:「大人见多识广,确实是我。」即便是换了一个姓,那个永恒的名字还是伴随着他。

艾德瑞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瞪了一眼哈兰,拿起他的剑,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了。

「谢谢……爵士。」哈兰小心地看了看詹姆,向他道谢。

「你是……哈兰·史文?」

「嗯。」男孩低下头去。

詹姆眨了眨眼:「想学几招厉害的吗?布蕾妮夫人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剑客之一,我保证,在暮临厅和我们待上一阵子,下一次再见到史文大人,你会让他耳目一新的。」

哈兰犹疑地望了他一眼:「是,爵士。抱歉,我会勤加练习的。」

「呃,你看,孩子,我不是说你打得不够好。」詹姆嘴里发苦,「那家伙比你块头大多了,他胜之不武。」

男孩警惕地看着他,似乎想要去辨别他话语当中有几分真实性,想要确认他的情绪,想要稳妥地去迎合他这一刻的心情。 我好像认识了他很久。 詹姆感到胸口发紧,忽然之间难以呼吸。

「我不太会用剑。」哈兰终于小声说道。

「你几岁?」

「八岁。」

比托曼还小一岁。 「八岁!我很高兴你这会儿还不太会用剑,不然我可要担心自己领回家的是不是个怪物了。」詹姆笑着说,「你希望自己是个天才?我明白,每个八岁的男孩都会这么想。」

哈兰仍然很警觉地站在那里,不太知道该怎么回应詹姆。幸而这时,塞尔温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过来为他们解围了:「詹姆。哈兰。我看你们两个已经认识了啊。」

「外伯公。」哈兰温顺地喊他,松了一口气,走到塞尔温身边。

塞尔温拍了拍他的肩:「你先去玩吧,我和詹姆爵士有话说。一会儿我们再去找你。」

哈兰离开前,用孩子特有的好奇目光看了詹姆一眼,就好像他刚刚在草坪里发现了一种奇怪的昆虫。

「我看你们相处得还不错?」塞尔温对詹姆笑了笑,「布蕾妮总是称赞你和小孩子很合拍,就好像你自己还是个孩子似的。」

「大人……你确定我妻子这是在称赞我?」詹姆摆出疑惑的样子来。

塞尔温大笑了起来:「你会是个很好的父亲的。」说着他往塔楼的方向走。

詹姆走在他身后,垂下头来盯着脚下的地面和自己的影子:「我的感觉正好相反——我会是个糟糕的父亲。」

「不可能比我更糟。」塞尔温轻声说。

詹姆停下了脚步:「什么?大人,您疯了吗?」

塞尔温也停了下来,回过头,安静地看着他,微风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加勒敦是八岁时淹死的。」老人脸上的皱纹和他身后树上的木纹一样多,「就是哈兰这个年纪。是我的错,我该看好我自己的孩子的,但他死的时候我甚至不在他身边。如果他没有死……布蕾妮也不会为了她不能代替我儿子而恨自己。」

詹姆的喉结动了动, 不,大人,这不是你的错, 他很想要这样告诉塞尔温,他知道他该这样说的,他知道这是事实——但他的脑海里全是托曼的脸。

「我常常想,我可能做错了很多事,我知道我该为布蕾妮骄傲的,我确实为她骄傲——但我想知道,有没有可能,我让她吃了很多不必要的苦头,如果我是个更好的父亲,像布蕾妮这样特殊的孩子,能活得更幸福些。」

「大人,如果不是有你这样的父亲,布蕾妮的日子会更糟的。」詹姆苦笑着说,「相信我,我见过糟糕的父亲——岂止是『见过』啊。你不是。」

塞尔温似乎不需要任何解释就能明白詹姆在说什么,他轻叹一声,伸手揉了揉詹姆的肩,让坚定的暖意通过他的手掌传递过去:「那么你更应该知道,你也不是。」

他们又迈开了脚步,远处,詹姆隐约看到哈兰站在犬舍里,正在逗狗玩。 我希望我不是。 他看着男孩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 我真的希望我不是。


TBC


来订阅我的博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