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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寻逝去的时光(写给 PEN15)

当我看第一集 PEN15 时,我就被它打动了。当时我说我虽不能明白让两个大人演小孩究竟用意何在,但我隐约感到我对此的触动和这种手法不无干系。如今我把它看完了,也理出了一些头绪。无剧透。

我想某种层面上 PEN15 在做的事情是和《罗马》一样的,也同样是《追寻逝去的时光》在做的事,那就通过「过去」与「现在」的同时在场,来寻回时光。在《罗马》当中,寻回时光的方式是游离的客观视角,高清丰富的黑白画面,「现在」的在场是这些手法使我们产生有意识的当下的目光,随着电影一起回望清晰而遥远的过去。在《追寻逝去的时光》中,当然啦大家都知道,是小玛德莱娜蛋糕,是凹凸不平的石板,是勺子碰上玻璃杯的声音,以及其它所有普鲁斯特时刻。而 PEN15,无疑就是两位女主角,也是剧集的两位创作者,以成年人的身份来扮演刚刚迈入青春期的自己。

这就很可以解释为什么 PEN15 带给我的感受之强烈,会胜过很多很优秀的青春期题材作品,为什么我能从她们身上一眼望到自己——我在注视着的面孔,是和我年纪相当的女人的面孔,同时也是 13 岁的女孩。在饱含着成年人粗糙疲惫的面孔上,展露着鲜艳的 13 岁的灵动、活泼、苦恼和忧郁。在我用这副处于衰老伊始的身躯去贴近我的过去时,那些早被遗忘的微小感触便复活在如今的我身上:我到底可以玩玩具玩到多大,什么样的乐趣算成年人的乐趣?接吻很恶心,让我的嘴唇挂着别人湿哒哒的口水。我最爱的朋友好像在和我渐行渐远,她还知道我爱她吗?这个世界有那么苦难不公,我想要改变它,可我总是很困惑我能做到什么……

在带回往昔与今日那些连接点的同时,我与那个 13 岁的自己之间巨大的差异,那仿佛不是同一个人一般的差异,也被展现在了我面前:我穿衣的风格完全不同了,我不会再用那种语气和我父母说话了,我已习惯与月经共处,我不需要穿性感内衣才能有自信,我不再那么专注自我忽略他人,我自慰时会更加轻松和舒缓……你会在其他场合见到两位女主角,你知道她们作为真正的成年人的模样,你能清楚地看到她们不再是她们了——但她们还是她们。

那些巨大的差异,和那些被复活的共同点,就是时光的反映。

通过过去与现在的同时在场,互相侵蚀互相交织,原本不可见的时光被带到了我的眼前,成为鲜明的实体,而生命那些琐碎的大小瞬间也因此获得了重生,获得了重叠,从而有了新的意义,新的气息,新的维度,并因此超越了线性的时间。

截至目前(2019 年 4 月 19 日 21:59),小论文写完,hulu 仍未续订 PEN15🙂

Update:2019 年 5 月 1 日,hulu 宣布续订 PEN15 第二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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